奇異衰敗學

曾經，我也是有「中子彈傑克」之稱、奇異第八任執行長Jack Welch的迷弟之一，《致勝》一書早已翻閱多次，每次都點頭如搗蒜。不過，隨著年齡與視野的增長，逐漸了解世界運作的規則後，開始反思那「每每達成華爾街營收預期」的超級神話；與此同時，Welch卸任後媒體也逐漸願意詳細報導那些當初難以啟齒、繪聲繪影的質疑；今年再搭配此書，更確認了一種傳奇殞落的幻滅感。

對我來說，奇異衰敗始於最輝煌的Welch、掙扎於繼任者伊梅特（Jeffrey Immelt）、試圖扭轉於佛蘭納瑞（John Flannery）。至於未來是會「崩壞」於還是「中興」於某任CEO，就不是我能夠預言的。

頗有一種在閱讀商界萬曆十五年之感。

舞弊稽核師閱讀重點

1. 舞弊三角活生生的教材

Welch對於目標的要求十分堅持，嚴格要求屬下使命必達，這也導致了非常多遊走（甚至跨越）會計原則或是法規邊緣的操作，這就是舞弊三角中最常見的「壓力」。

日本東芝、奧林巴斯、三菱汽車等之所以會竄改財報或測試數據，其實來源也是CEO要求成績的壓力。奇異沒有如東芝鬧出醜聞、Welch能夠全身而退，實在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幸運。

2. 主事者裝睡叫不醒

月底檢討業績，發現無法達標，罵一罵部屬轉身就努力擠出來，主事者一點都不覺得疑惑嗎？如果是真的業績，為什麼一開始不拿出來？如果是「操作」出來的業績，又怎麼能好意思安心享受掌聲？還是只要能夠繼續掩蓋下去，不要在自己這任出包就好？

裝睡久了，似乎也真的被自己催眠了。

3. 為官不能不靠運氣

此書與不少報導，都頗贊同佛蘭納瑞的策略，可惜他運氣十分不好，景氣不佳加上奇異體質早已孱弱不堪，拔除地雷的過程中又過於透明，股價節節敗退，因此被迫求去。將Welch與佛蘭納瑞異地而處，我想前者也無法再創傳奇吧？

4. 大得很快倒

追求市佔與量體的巨型集團，在逆風時反而無法好好站穩。奇異是一例，赫茲租車也是。疫情期間，由於人們外出減少，赫茲租車只好在美國宣布破產。如何保持敏捷、提高韌性，也是企業經營不得不考慮的重點。

親則生狎，近則不遜

看到Welch神話不再，讓我想到人人追捧的台積電創辦人張忠謀。我不願意再失望一次，所以閱讀張忠謀自傳或報導時，提醒自己得抱著平常心，他也是人、也會美化記憶、也會事後諸葛、也會低估「時勢」的重要性。

真心希望他不會是下一個Wel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