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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寫實又極富戲劇效果的好片

在懷抱理想、全力作育英才的教育界,按理說高道德標準的老師、教授與職員們應是舞弊絕緣體。不過,從營養午餐弊案、美國名校招生弊案、到此電影所改編的羅斯林學區(Roslyn Union Free School District)挪用公款案,都一再證明教育界人士面對白花花銀子時,也是普通人、一樣難以抗拒。

認識美國學區制

由於美國學區制與台灣有些許不同,因此劇中的兩位靈魂人物Frank Tassone(愛美男)與Pamela Gluckin(小潘潘),在部分介紹或評論中被誤會為羅斯林高中的「校長」與「副校長」,畢竟他們都在羅斯林高中辦公,努力爭取的天空步道預算是給高中使用,電影一開頭提到的全美排名,也是指公立高中。

不過,羅斯林高中校長另有其人,愛美男是整個學區的督導(Superintendent),小潘潘則是他的副手。在美國,一個學區轄下會有多個學校,從到幼稚園到高中都有,因此學區督導掌管的是學區內所有學校。學區督導是由學區教育委員會(Board of education)所聘任,而教委會成員多由當地民眾直接選舉產生。

簡單來說,教委會功能如一般企業的董事會,而督導可看作是CEO,校長則是不同部門的主管。了解以上美國學制的背景,對於角色劇中拉扯與對話會有更深一層的認識。

劇透慎入

愛美男簡直是完美。外表上,他的西裝總是燙得平整筆直,頭髮一絲不亂,自制力驚人的他也願意放棄美食只為了維持好身材;感情上,他桌上放的過世妻子照片,以及從不拔下的婚戒,都傳達了極為專一的訊息;專業上,他記得多數學生的名字與背景資料,也願意花時間耐心聽家長抱怨;成就上,在他的帶領下,學區內的羅斯林高中在全美公立高中排名躍升至史上最佳的第四名;道德上,出差的機票也都選便宜的艙等,不追求奢華。

愛美男本人

於公於私都無法挑剔的愛美男,搭配萬能副手小潘潘,把高中排名再往前送到第一絕對不是問題 — — 如果潘兒再謹慎小心點的話。在媽媽授意下,潘兒拿了學校信用卡到五金賣場大肆採購,只為了幫住家進行翻修,結果該賣場主管剛好是教委會主委的朋友,把這異常狀況通報給學校,因此東窗事發。

在外部稽核的初步調查下,小潘潘至少A走了納稅人的25萬美金。愛美男無法置信,但為了學區的名聲,他建議教委會選擇私了,讓小潘潘吐出盜用的公款並辭職。看似告一段落的弊案,在一個校刊社窮學生的鍥而不捨與堅持下,居然挖出愛美男私吞公款的證據,戳破了他長久以來假扮的完美包裝。

諷刺的是,鼓勵這位學生寫出自己報導的,正是愛美男自己。

殘酷的事實

此電影編劇手法十分高明,層層撥開愛美男的偽裝,並且點出眾人在此事上該負卻未負的責任,非常精彩。更讓人驚豔的是,即使是真實事件改編,以下幾點跟真實世界幾乎沒有差別:

小潘潘本尊
  • 小潘潘曾在爭吵中,吼出她為什麼挪用公款的原因 — — 女兒堅持要上私立學校,自己也想要過上好生活。區區25萬美元不可能支付私校學費,更無法買下海邊的豪宅,因此實際上她拿走的是430萬美元。舞弊三角理論中的壓力,在小潘潘身上完全適用。
  • 外部稽核經驗豐富,但是太過相信小潘潘,所以根本沒有認真執行查核,得過且過,最後搞得自己惹禍上身;一個高中校刊學生,沒有經驗但也沒有包袱,不畏小潘潘的強勢與挖苦,不厭其煩研究Invoice、請教父親、甚至電訪或實地訪查供應商,最後挖出驚天弊案。這又再次驗證星爺的名言:「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查弊。」
  • 外部稽核因為協助愛美男對教委會隱瞞部分事實,讓愛美男十分滿意,因此將小潘潘的肥差送給他。不過,當他發現愛美男跟外遇情人用公款坐頭等艙時,卻被威脅同歸於盡;校刊主編也因為愛美男會幫他寫大學入學推薦信,對於是否刊登揭發弊案的文章感到棘手。掌握大權、位居高位者,一旦心存邪念,確實有太多工具可以用來掩蓋事實、利誘或威脅揭弊者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需要保護揭弊者的原因。
  • 當小潘潘挪用公款的事件曝光,教委會成員一開始都義憤填膺,堅持訴諸法律。不過,愛美男分析對於學校預算的影響,以及學校排名下降對於房地產價格的負面影響,這些與房產關係密切甚至靠房產賺錢的教委會成員自然噤聲,選擇私了之餘還感謝愛美男的遠見。如此的教委會,養出愛美男這樣的舞弊犯,一點也不意外。
  • 愛美男開始A錢,是因為多年前到一個普通Pizza店用餐,拿錯信用卡刷了20美金後,學校根本沒有發現,因此雪球越滾越大,最後累積220萬美元。內部控制與防弊的關係,在此嶄露無遺。
  • 愛美男完美示範了舞弊三角理論中的合理化藉口。幾年來共花了3萬多美金在乾洗的他,認為並不是為了自己的愛美,而是維持學校的形象;他一個人努力把高中弄到全國第四,但領的薪水卻遠不如教委會成員從中的大筆獲利,拿這一點錢並不為過。可惜的是,這些理由都是自我欺騙,也完全站不住腳。
揭發弊案的校刊社學生Rebekah Rombom廬山真面目

最壞的教育

中國脫口秀演員楊蒙恩,近期在比賽感言中與女友求婚,並說了一句引人深思的感言 — 「這個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好人,只有被約束的文明者。」透過教育,我們得以習得文明,套上道德的枷鎖,努力不要成為壞人。

可惜的是,主導教育系統的某些人,自己卻忘了初衷,成為了最壞的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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