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利益共同體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擅長的電影類型,如香港警匪片、中國歷史古裝劇、台灣文青電影,而韓國在「政治黑金」領域的表現極為出色,《金權性內幕》正是代表作之一。

劇情暴雷

男主朴泰洙(以下簡稱阿朴)是一名混混之子,在學校不是上課睡覺就是打架鬧事,老師還不准同學吵醒他,理由是「如果每個人都當律師、檢察官或醫生的話,以後壞事誰來做?」。怎麼看未來都準備子承父業父的阿朴,某日看到檢察官痛揍他爸的樣子,立定志向未來也要成為一名威風霸氣的檢察官。找到「越吵越讀得下書」的訣竅後,阿朴跌破老師眼鏡、讓書呆子同學下巴脫臼,以全校第一名之姿考上名校首爾大學,最後也如願考上檢察官。

不僅工作令人稱羨,連老婆與丈人也是。相親時遇到一位父親是成功生意人、堅持女兒得嫁給檢察官的白富美,高標準的她非常喜歡阿朴的「痞子氣質」(不只是氣質呀…),兩人迅速成婚。有了穩定、地位又高的工作,加上老婆能幹又美、丈人金錢支援,阿朴是不折不扣的人生勝利組!

過了兩年沒有周末的爆肝生活後,在偵辦某個老師性侵女學生的案件中,阿朴遇到的傳說中可以辦大案、上新聞、升遷快的「紅人」陣營。稍微掙扎一下之後,阿朴馬上把握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即加入成為其中一員,從此官運亨通。

只不過,搞上女明星的阿朴,又因為合作的黑道不安分,害他被踢出豪門的同時,又被發配邊疆,遠離權力核心。被冷落甚至差點被殺害的他很不甘心,決定開始復仇…

如何墮落

一開始偵辦性侵案時,阿朴還沒有失去良知。他重新調查這個私下和解的案件,找到弱智母親與女孩,打算起訴這名背後勢力龐大的老師。不過,為了加入得勢陣營,他必須得犧牲良知。放棄起訴老師後,或許為了讓自己心理好過一點,他把和解金提高10倍,給弱智又弱勢的受害者一點補償。

好不容易如願加入後,阿朴人性還沒有完全泯滅、身上還殘存一絲絲道德。在一次陣營的聚會中,阿朴看到了性侵的老師,言談舉止中還是透露出很不屑的態度。陣營大頭、檢察長熱門人選、明星檢察官韓強殖看到此景,一巴掌打下去,訓斥阿朴該長大了,必須跟著權力、放棄自尊跟良心,才有辦法出人頭地。

阿朴從此醒了。 

這段心路歷程,完全適用於各種不同的舞弊犯。一開始收賄或作假,一定是忐忑不安、焦慮懊惱;不過,次數一多,再加上別人從旁推波助瀾,自己順利說服自己後,舞弊就不再那麼令人不舒服、錢也拿得心安理得。

表現搶眼的男配角

不過,如果再看遠一點,你會發現以此手段得來的權力與金錢,是用青春、家庭、朋友、理想、道德與人品換來的。一旦東窗事發,失去權力與金錢的同時,你也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切。

這樣真的值得嗎?

不只是電影

這部電影的精彩之處,除了男女兩個配角的演技真實自然、讓人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這兩種角色以外,其情節之寫實也讓人想起現實發生過的種種-特別是以下幾點:

1.權力缺乏監督

從劇中可以看出,為了維持獨立性,韓國檢察官根本是「無冕之王」,擁有極大權力卻免受對應程度的監督。因此,財閥或政治人物無不努力競逐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好拿到「坐牢刑期減半」、「有罪卻不起訴」的保命符。台灣富商翁茂鍾,已經透過監察院調查石木欽案的報告,為我們示範何為「司法人脈」。

2.慾望不分職業

不管職業社會地位再怎麼崇高,也都是由人來擔任;只要是人,一定會有慾望;一旦對慾望的渴求戰勝了理想或道德,就成了被人操控的弱點。2010年台灣爆發了高等法院司法官集體收賄案,2013年收受電玩業者賄賂的「貪檢」陳玉珍,都是活生生的血例。

如果不愛錢,只求升官實現自我、走路有風,是不是仍可維持理想呢?吳檢的《扭曲的正義》一書中,已明白表示檢察官若想平步青雲,得放棄辦案原則、法治程序,並且努力經營好警界與媒體關係,甚至黑函攻擊潛在競爭對手,才有辦法成為主任檢察官。

3.善用吹哨舉報

劇中之所以能扳倒韓強殖,主要是阿朴的倒戈,以及黑幫兄弟為了替頭目報仇而做出的舉報。現實中也是,千萬不要小看吹哨者舉報的威力,許多看似完美、難以偵破的弊案,絕大多數都是內部人在利益發生衝突時,向管理階層或是檢調機關抖出來的。

4.真相總會浮出

劇中韓強殖與同黨垮台後,總是被打壓、與升官無緣的正派檢察官們,最後還是靠自己的實力爬上管理階層,成為檢察總長與部長。也許舞弊犯能夠隻手遮天、也許能夠掩蓋一時,但絕對無法永遠掩蓋。只要時間一長、變數增加(利益團體內鬨、法律條文修訂、防弊專家介入等),絕對會東窗事發,得到該有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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