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出事的Temple商學院

教育界作育英才,道德標準應該遠高於常人,不過現實卻很難堪,整個系統弊案不斷。從學生教授論文造假抄襲、賄賂側門擠入名校、教職人員盜用公款、教授假發票報帳、到今年爆發的美國MBA排名造假案。

作為天普大學福克斯商學院 (Fox School of Business, Temple)的院長,老波(Moshe Porat)非常努力「經營」,透過捏造學生成績數據,把自家遠距MBA的排名從連前二十都進不了,一路拉拔到連續四年全國第一。無獨有偶,東岸另一間名校羅格斯大學(Rutgers)則是美化MBA畢業生的就業率,立即竄升至美國東北部最佳商學院。

排名背後的機制

在探討排名造假案之前,得先了解美國學校排名的機構與背後機制。
 
首先,排名機構並非只有一家。在美國最廣為人知、最常被引用的是《美國新聞與世界報導》(U.S. News & World Report,簡稱US News),一家曾與時代雜誌齊名、專注國內外新聞、最後不務正業的新聞媒體。US News除了國內學校排名外,在2014年也跨足了全球大學排名。不過,在全球大學排名領域中,仍由三大機構與名單所把持,分別是英國《泰晤士高等教育》周刊(Times Higher Education,簡稱THE)、英國升學教育機構Quacquarelli Symonds(簡稱QS)、以及中國顧問公司上海軟科(上海交通大學教授創立)。另外,在各國也有自己專屬的排名機構,如《遠見雜誌》自2016年起推出的台灣最佳大學排行榜。
 

不同的排名機構,所採用的評分標準也不盡相同。US News看重畢業與續讀率、學術聲譽以及學校資源多寡,THEQS則特別看重學術研究以及引用數量,上海軟科的世界大學學術排名(簡稱ARWU)則全採用可量化的學術表現,如諾貝爾獎得主數量、高引用學者數量、重要期刊發表數量等。沒有一個機構的排名方式能夠讓所有人滿意,遭人詬病是家常便飯。以客觀透明的ARWU來說,儘管已經相對客觀,但還是遭到偏袒英語系國家、忽視人文學科成就以及不重視教學等批評。簡單來說就是順了姑情逆了嫂意。

最後,排名名單十分複雜。除了最廣為引用的全科系綜合排名外,還有單科專排(如電腦科學、法律等)、地區排名(如美國北部)、學校類型(如公私立)、學程類型(如線上或實體)等等,實在令人眼花撩亂。

學校如何操弄(以及排名機構的墮落)

天普專攻的是US News美國遠距MBA排行榜。老波知道,錄取的學生是否曾參加GMAT考試會影響US News的排名,因此儘管只有不到兩成學生提供GMAT成績,他們還是向US News謊稱百分之百都考了GMAT。而羅格斯知道畢業生的就業率是US News的重點評分項目,因此找了短期人力仲介Adecco假裝雇用還沒找到工作的MBA畢業生,好營造「畢業即就業」的搶手假象。

老波本人

令人訝異的是,US News排名被操作,早已不是新聞。從2002年開始,紐約愛納大學(Iona College)為了取得更好的名次,即提供了美化的錄取率、校友捐款率、學生SAT成績、教職員學生比等數據;加州克萊蒙特·麥肯納學院(Claremont McKenna College)也自2005年開始,誇大學生的SAT成績;德州貝勒大學(Baylor University)在2008年亦被爆出砸錢鼓勵學生重考SAT,以取得更高的平均分數來提升排名。

已經出現這麼多起假造案例,為什麼US News還沒學乖、發展出防弊偵測機制?比如說,天普在成為遠距MBA霸主前,每年僅有25%至33%的學生有GMAT成績,但某年卻突然變成100%。如此異常的變化,US News只要眼睛沒瞎都應該看見了。他們是真的睡著了,還是裝睡叫不醒?

根據天下雜誌報導,不少排名機構都提供以「輔導提升排名」為號召的研討會、軟體、評級系統等,收費高昂,是排名機構重要的獲利來源。看到這裡,你還會認為這些排名機構也是受害者、問題出在那些只想走捷徑、捏造資料的學校嗎?

充滿商業氣息的排名們

自2014年至2017年,天普大學因為遠距MBA在US News全美排名第一,讓報名的學生人數暴增,我自己的臉書IG也常看到朋友分享母校排名提升的喜訊。只要能持續從中獲利或享有名聲,排名絕對是門好生意。

不僅學校,餐廳、紅酒、汽車、手錶、手機、筆電、平板、保養品、月子中心、嬰兒推車、搖滾專輯、小說、遊戲等,所有你想得到的東西絕對都有對應的排行榜。

了解這些排名背後的商業運作原理後,儘管生活中無法完全避開,但至少得認知到把人生決定權委外給看似客觀實則充滿商業算計的排行榜,是一件多麼「韭菜」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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