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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郝緒光

手法三:更大的白手套

前面吳山林只是小白手套,掌握緒品、 聯準、 鴻亞達三家公司的郝緒光才是本案重點,也是新聞媒體報導的焦點。

上市公司德律原來透過大陸或香港子公司提供鴻海AOI設備,但自2008年開始常遭SMT技委會抽單(改為向其他公司採購),待德律副總結識郝後,才得知背後緣由,於是請郝緒光擔任代理商, 約定郝可抽取3%至5%的佣金。

友創公司亦是自2008年開始,對鴻海的ETC迴焊爐銷售量大幅減少,也常被競爭品牌搶走生意,透過郝了解原因後,亦請他擔任供應商,支付每台三千至四千美金的佣金。

信立能公司 2010年間想要打入鴻海供應鏈,提出申請新增供應商資格卻遲遲未果,找上郝疏通廖,廖表示要取得VENDOR CODE(即成為鴻海AVL),應依(行賄)慣例得收取六萬人民幣,殺價後僅收取三萬。成為合格供應商後,信立能想要增加其代理之日立貼片機(SMT設備中單價最高之主設備)以及桌上型AOI等設備之銷售,於是又找上郝,約定每台貼片機交易金額0.7%至2%、每台桌上型AOI設備交易金額4%至5%作為佣金。

為什麼要透過行賄增加日立貼片機的銷售呢?因為鴻海的內部測試報告中,日立貼片機之價格最高、性價比最差。

CP值被嫌棄的日立貼片機

故事還沒完。

希瑪公司與鴻海集團往來已久,主要銷售印刷機與波峰焊爐,2010年間因競爭對手DEK印刷機加入(恰巧是由吳山林代理銷售),導致其印刷機等銷售量變低。處理方式相依舊相同,透過郝代理,印刷機每台給予售價2%-6%不等之佣金, 迴焊爐每台給予售價約2.5%之佣金,波峰焊爐每台給予售價約4.5%之佣金。

臻和公司銷售的迴焊爐、分板機、返修台等設備,一樣遭遇SMT技委會改單的情形,跟業界打聽才知道要透過郝,於是與郝約定,只要跟臻和購買,即支付每台迴焊爐一萬到一萬二千美金、每台分板機二千至二千五百美金、每台返修台二千美金的佣金。前面提及的陳志釧,本身還是佔有臻和20%股份的股東 。

2010年間,郝得知技鼎公司代理之富士貼片機好不容易打入鴻海供應鏈,但卻遭使用單位拖延驗收、刁難、延宕付款,於是向技鼎公司表示只要每台貼片支付交易金額之2%作為佣金,即可打點疏通上述問題,而事後確實也縮短了驗收及收款的時間。

銷售氮氣產生機給鴻海的班順公司, 一直以來都是透過其他經銷商,無法取得鴻海供應商資格 ,2010年間找上郝,同前述信立能公司花了三萬人民幣由廖建立VENDOR CODE,再跟郝簽約代理,每臺佣金人民幣八萬五千元。

 

臻和的迴焊爐

看累了嗎?那我們長話短說。

僑鑫公司為使備品能順利銷售給鴻海集團,與郝約定收取銷售金額6%之佣金;南虹公司2010年間銷售給鴻海集團的10台空氣波峰焊爐,貨款遭到嚴重拖延,與郝約定收回第一台貨款則支付一萬五千人民幣佣金,其後每台機器三萬; 凱能公司為順利銷售代理之返修站給鴻海集團,與郝約定以實際銷售金額之0.6%-3.6%作為佣金;昇貿公司聽到廖暗示說,自己買了昇貿股票卻慘遭套牢,因此共匯了五百萬台幣作為補償,也提供鄧志賢錫膏等耗材每公斤人民幣0.5元至2元之回扣;晟楠公司2009年間主動找上廖,希望協助減少被砍價幅度、驗收付款不拖延,及增加採購數量,一口價三百萬台幣,再找蔡宗志表示願意出錢讓他購買三萬五千股的的晟楠股票(約台幣213萬)。

同樣的手法與技巧,只是重複發生在這幾家不同的供應商身上。

簡言之,從2009年7月自2011年底,多由郝擔任白手套,替廖萬城、鄧志賢與陳志釧等人收取回扣再依約分配,協助供應商各種需求,如取得集團供應商資格、於議價時減少砍價幅度、維持或增加設備採購數量、避免遭中途抽單、避免驗收遭使用單位無故刁難、縮短收取貨款時間等。

二把手鄧志賢(Source:自由時報)

白手套是如何養成的

其實,沒有人一開始就立志要當白手套。郝原本就是鴻海合格供應商的負責人,為了生意必須長期經營SMT技委會、使用單位或其他供應商的人脈關係,加上積極迎合廖的興趣,自然成為白手套不二人選。

而白手套也沒這麼容易。

郝知道廖喜歡打麻將,廖萬城一下班,郝就會積極幫忙聯絡廖的好友牌腳來摸幾圈。麻將底台三千台幣,一台一千,價碼並不低,一個晚上輸贏一二十萬是家常便飯;為了搞好關係,還必須不定時偶爾放水讓廖贏錢,輸得不露痕跡才行。

這些牌脚也不是好應付的,多是廖的好友,所以郝就讓他們在公司坐領乾薪,每月人民幣一萬五到兩萬五不等,主要工作就是陪廖打麻將或唱歌。

是的,聚會上酒店KTV唱歌,也是工作內容之一,費用之後再跟郝報帳即可,十分愜意。

為什麼要給白手套抽成

白手套既要抽成,溝通又需要來來回回,自己直接拿錢不好嗎?

因為白手套好處多多。

第一,透過白手套,佣金掩護賄款,把賄賂合理化。廠商對外可以宣稱(甚至簽訂正式代理合約),因為透過代理商的關係,為了激勵銷售,所以需要支付佣金,賄款的帳務支出上也變得有憑有據。

第二,對廖來說,不用直接跟這些供應商開口,減少了被錄音蒐證的風險。當郝被人舉報索賄,廖大可說那是郝的個人行為,他根本沒有同意,也根本沒放水。

第三,製造資金斷點。廠商舉報,最多拿出匯款給郝的證據,無法一槍斃命。當然,檢調若介入,還是查得出來,但還是增加了一些困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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