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同步刊載於《關鍵評論網》 2021/9/7
前陣子在廣播節目上談到挪用國票百億資金、出獄後又幫樂陞炒股的楊瑞仁，以及其他重大案件的舞弊犯時，主持人感嘆這些人頭腦真好，居然想得出那麼多千奇百怪的手法，大膽繞過層層關卡把巨款輕鬆放入口袋。不過，以我深入研究或親手處理的案件來看，舞弊犯們實際上並非如外界想像的那麼天賦異稟。
誰為他們打開大門
根據舞弊三角理論，舞弊犯必須察覺到得以利用的「機會」，計畫方能實行。對於舞弊犯來說的機會，其實正是公司營運上的各種「漏洞」、內部控制上的各式「缺陷」與心態上的百般「輕忽」。
楊瑞仁之所以能夠偽造上百億的商業本票，並非他具有偽造美鈔般的高超仿製技巧，而是空白商業本票就在公司倉庫中任人拿取，讓本票生效的保證章也放在無法上鎖的抽屜裡，只要非上班時間或主管不在即能盜用。
陳啟清之所以能從南港輪胎的眾多供應商收取上億回扣，並非他能預測國際原物料價格的走勢或準確算出供應商成本，而是公司未建立制衡與監督機制，讓他得以獨攬採購大權，進而恣意索賄。
陳李賀之所以能在光洋科財報上隱藏鉅額損失，並非他想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妙會計手法，而是在財會主管與監察人的專業協助下，把新台幣28億的紅字從財報上變不見。
更多會計或出納人員之所以能夠「億」來「億」去的挪用，也不是發現什麼神鬼手法或是習得駭客技巧，只不過是太多公司違反了最基本的「內控天條」，讓管錢的人也順便管帳，公款被盜實屬正常發揮。
由此可知，這些舞弊犯根本不需想方設法找出漏洞，公司早已敞開雙手、主動奉上了。既然如此，又如何能說舞弊犯聰明過人？
怎樣才算聰明過人
檢察官劉承武曾表示，楊瑞仁的投資眼光極差，只要他大筆買進的股票，像是華國、普誠、台灣日光燈等，買進後股價至少蒸發三分之一，堪稱股海「冥」燈。若楊真的聰明過人，投資績效能這麼難看嗎？
陳本身家境極為優渥，若能持續妥善投資或發展副業，何須索要回扣？陳李若專注本業，不操作高槓桿的衍生性金融商品，並且不隱瞞損失，誠實與投資人說明困境與解方，按照技術實力與情勢發展，早已打入蘋果與台積電供應鏈。
真正的聰明智慧，應能引導我們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且經得起長期考驗。正如《長勝心態》一書所說：「成功不是贏了一時，卻輸了整個人生。」
從這個角度來看，舞弊犯們不過是抵擋不住誘惑、眼光淺短的平凡人。